如风达快递身陷“欠薪门”风雨飘摇
摘要：如风达业务全面停摆，200名员工代表前往总部讨薪，2000人被欠薪。
如风达最终难逃老东家凡客一样的命运吗？ 图 东方IC
三月刚过，全峰快递、国通快递就相继陷入困境，“凡客遗孤”如风达因卖身生变，业务全面停摆，各地员工代表前往总部讨薪。
如风达快递卖身在前，随后3月11日，如风达官方发布了一则“暂停公司业务公告”，快递业务全面停摆，继而如风达拖欠员工数月工资的消息甚嚣尘上。3月28日，如风达新任股东又要求停止收购，同时各地数百位员工代表前往如风达快递总部堵门讨薪……最新消息称，如风达新旧两任股东将就股权问题于近日进行商讨。
如风达最终的结局尚未得知，但目前来看，如风达犹如一只“烫手山芋”，员工讨薪无门，遗孤风雨飘摇。
200名员工上门讨薪
3月11日，如风达在官网发布了一则运营异常动态公告。公告显示，“为了达到战略转型，我司于2019年3月11日起暂停公司部分业务。”公告一出，整个公司一片哗然员工纷纷上门讨薪。
“如风达拖欠我1月21日至3月20日期间工资共计一万三千元，”2016年入职如风达的员工张琳（化名）说道。“但实际上早在1月底公司就已经被卖了，但员工们并不知情。当时只知道工资也拖欠了一周没有发，业务也陆陆续续的停止了。直到运输部门来到总部堵门要账，我们才知道公司的欠款高达近千万元。”
一位不愿透漏姓名的如风达内部员工向《IT时报》记者披露了细节。“春江水暖鸭先知，起初是如风达的运输部门最先感受到变动。3月10日左右，如风达全国多个城市运输、分拣罢工，3月14日所有城市已经停摆。3月15日部分被拖欠运输费的运输代理商围堵如风达总部，”该人士表示，“3000多名员工从一月起的工资至今未发放，公司也没有通知下一步的发展计划，没有安置员工，新股东也并未给出任何说法。如风达各个城市的员工已经陆续申请仲裁，但至今还没有消息。”
实际上，如风达业务停滞的情况似乎早有端倪。早在3月初，上海、北京的网友在社交平台上表示，如风达快递寄出的包裹物流信息不再更新。记者注意到，原本至少一月一更的如风达微信公众号于2018年4月发布了一则如风达十周年信息之后便停止更新。如风达官网亦是如此，除近日发布的暂停公司部分业务的公告之外，官网上显示的信息大多停滞在了2017年。4月2日，记者致电如风达客服热线，客服也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目前，国内各地各条线员工自发组成了一支讨薪队，齐聚北京如风达总部上门讨薪，人数已超200人。
新东家终止收购
之所以齐聚北京讨薪，是因为如风达员工发现，100%控股如风达的新法人是一名“老赖”。
天眼查信息显示，2019年1月7日，北京如风达快递有限公司的股东已由之前的苏州万隆华宇物流有限公司变更为通用物流电子商务（深圳）有限公司，应航为深圳通用物流法人。但根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的信息显示，2015年11月10日至2018年8月27日期间，应航连续多次因“有履行能力而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被列入失信人名单。不仅如此，3月12日，深圳市通用物流有限公司曾因未按时履行法律义务也遭到了法院的强制执行。
得知公司被一家“老赖”收购，前来讨薪的员工们将新任股东应航团团围住，要求其偿还自己的工资。另一边，深圳通用物流的员工们得知老板购买了别的公司，在社交平台上愤怒地表示，“近200人已经数月未发工资，但老板却拿着近千万的资产收购了如风达。”
3月28日，如风达的命运再次发生了转折，现股东要求停止收购，遭到原股东拒绝。
当天，深圳通用物流发布了一则“合同终止通知函”。
但实际上截至记者发稿前，如风达原股东橙联控股（厦门）有限公司与现股东深圳通用物流目前仍未就股权问题达成一致。
4月3日，记者致电通用物流电子商务（深圳）有限公司，橙联控股（厦门）有限公司的股东中信（上海）股权投资中心，都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近2000名员工被欠薪
对于员工后期的安置以及拖欠的薪资如何处理，如风达目前并未给出回应。两家与如风达合作的第三方劳务公司北京信达人力资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达”）和北京万古恒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古”）于近日各自发布通知，公布了近期与如风达的沟通情况及员工工资等事宜。
据了解，如风达员工分为内部自签员工和劳务派遣员工。目前，如风达内部自签员工的薪资问题与公司进行解决。此前，信达和万古分别涉及的劳务派遣员工分别为240余名和1500余名，不算各地加盟商，已有近2000名员工被欠薪。
信达和万古均表示，如果在如风达答应发放工资的最后期限没有收到工资，两家公司会为员工进行垫付。对于具体的垫付细节，信达的解决方案是，“计划3月31日按照每人1000元的标准发放；工资金额大于1000元者，则按照1000元发放；工资少于1000元者，按照实际金额发放。剩余金额转下个月底发放，如果金额不够，同样是分批发放，以此类推。如果如风达破产，信达将按照以上计划全部垫付发放。”
万古给出了类似的方案。万古表示，“2月工资于3月31日支付；3月工资没有明细，将按照当地最低工资标准与4月19日进行支付。”
万古还表示，3月21日，万古已经在北京如风达注册地丰台法院提起诉讼，涉及万古全国派遣援用1500余人用功费用近千万元，法院已受理案件。3月28日，如风达实际控制人明确表示公司未能筹措到资金，准备走破产清算程序，股东也不会投入任何资金。
尽管两家劳务公司承诺会垫付员工工资，但这也让员工苦不堪言。上海的蔡先生是与万古恒信科技连续签约了8年的快递员。目前，如风达方面拖欠了他1月到3月的提成和2月到3月的底薪将近2万元。蔡先生表示，“按照我们站点的情况来看，快递员实际应发的工资少则5000元多则超1万元。因为万古没有工资条，所以我们只能按照上海最低工资标准领到2420元。不仅如此，想要拿到这笔钱还需要跟万古签订一个放弃追究法律责任的协议。”
截至目前，与蔡先生一样尚未与劳务公司签订协议的员工不在少数，他们正待业在家焦急地期待北京总部讨薪团传来消息。连续3个月未见工资，很多快递员都失去了经济来源。“我知道的一个站点的快递员家里有好几口人，再不发工资他家就撑不下去了。实在没有办法，他跟万古签了协议，拿了最后一个月的最低工资。
“凡客遗孤”如风达路在何方？
从几年前的风光无两直至今日的惨淡收场，如风达的起起伏伏与近些年不断的易主有着紧密的关联。
如风达快递成立于2008年4月，前身为凡客诚品自建物流部门，在凡客诚品发展的鼎盛时期被视为旗下最具潜力的资源之一。2013年，凡客深陷“追债门”、裁员20%的困境。尽管在2014年获得了雷军领投的1亿美元投资。但凡客已无力养一支数千人的物流团队。于是在同年6月，如风达被由中信基金全资控股的公路快运企业天地华宇集团收购。2018年8月，随着天地华宇被上汽安吉物流全资收购，如风达又经历了一次卖身。今年1月，如风达控股股东由苏州万隆华宇物流有限公司变更为深圳通用物流电子商务，这也是其第三次卖身。
对于如风达目前面临的局面，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中国交通运输协会新技术促进分会专家委员解筱文认为，一方面是基因不良。如风达脱胎于失败的凡客，从创始至今，很长时期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社会化快递物流企业，缺少“四通一达”这类快递物流企业的发展基因。另一方面是多次易主。在如风达发展中多次更变东家，依附于其发展，并且深受东家影响，而未能形成具有自身特点长远战略优势，从而错失发展良机，不断步入行业后尘。
除此之外，如风达走向没落或许与公司的管理战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记者注意到，如风达多数的快递来自于亚马逊、当当网、天猫超市、电视购物以及招商银行、光大银行、中兴银行等平台，很少会主动揽收来自个人用户的快递。“收一个快递提成很少，被投诉了扣的钱可就多了。”蔡先生表示，如果用户的投诉成立，一个月送的所有单量，每单扣五毛钱左右，另外还要罚几百块钱，所以没有人敢收快递。
不仅如此，服务态度和物流速度成为了压倒如风达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究其根本，公司管理制度有其不合理之处。“或许是管理层对快递员太过苛刻，所以服务质量一直上不来。”蔡先生道，“我们从来没见过工资条。无论是扣罚还是奖励，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劳动和收入是否成正比。不仅如此，一个月原本干满26天即为全勤，但是超过26天也不会给我们任何奖励，单量多的时候就让快递员去加班。起初，公司有考核，考核规定每月要送满1200单即达到考核要求，后来又将考核提高到满1300单。但有时快递总量很少，很多人都无法完成1300单的任务。”
中小快递寒冬已来？
如风达的遭遇只是中小快递企业面临洗牌的缩影，此前全峰快递、国通快递相继陷入困境。如今，快递市场七成以上市场份额被“三通一达”等头部玩家占据，他们借助资本的力量快速扩张，引入阿里等战略投资者，加速了行业洗牌。
2018年7月，被称为“中国快递业一匹黑马”的全峰快递屡遭员工讨薪、网点瘫痪等困境后遭到了法院查封。目前，该企业已被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式系统列入“严重违法失信企业名单”，公司法人代表也已被纳入失信人名单。
2019年3月22日，在社交平台上一则署名为国通快递人事部的停工放假通知在网上热传。通知显示国通快递自2018年下半年以来经营困难，公司严重亏损，目前已处于停工状态。3月28日，国通快递发布声明显示，网上的图片涉及个别员工的放假通知，其实是国通快递内部基于新型业务的人事调整策略，而非被动关停的不实之论。
但根据3月28日每日经济新闻前往国通总部的报道显示，国通总部虽然有部分员工仍在办公，但工作人员并不多，很多办公区域处于无人状态。此外，还有很多北京、天津、广东、浙江、江苏等地的网点加盟商来协议退网和退款问题。
从以上快递的发展轨迹来看，停运、欠薪、网店瘫痪、员工讨薪似乎是中小企业快递走向结局的必经之路。如风达是否能够走出困境目前尚未得知。解筱文也表示，在为数不多的快递头部企业规模化、集约化、资本化发展之下，中小快递企业的生存空间正在不断缩减，面临新的整合和重组，如何转型和“站队”将是这些企业发展的艰难抉择。
编辑：挨踢妹
图片：采访对象 网络
